来源：中国儿童文学网 作者：刘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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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、梳理水巫的白发－《月亮河的传说》
接连下了好些日子的雨水，沼泽地的湿气很重。可谁也不晓得，这是水巫暗中在捣鬼，水巫利用巫术把地球上许多雨水都集中到她这里来，别的地方自然就更干旱了。
这时候，在北方地区，应该是冬天了。冬天是一个落雪的季节，洁白的雪花要是能飘个四五天，那北方的大地可就是白皑皑的一大片，银装素裹，玉树琼花，那景色可真叫美了！这雪花，不光美了大地，更滋润了大地和庄稼树木。可是北方的人们，谁也不晓得这老天是为了什么，就是飘不下一丁点雪花，呼呼的北风不分日夜地刮着，尘土在空气中四处飞扬，大地干渴得要命，好多田地里的庄稼都快要死掉了。
水巫看着雨水飘落了多日，她有些厌倦了，便把巫笛放到嘴里轻轻吹了一口气，念了一句咒语，那雨水便马上停止了。
水巫看着雾蒙蒙的天空，发出了阴冷的声音：想必别的地方的雨水已经快没了吧？看看我水巫有多厉害啊！
水巫捏了捏她手里逐渐鼓起来的口袋，心想，要不了多久，这口袋就会鼓满的，那时候，地球上的水儿自然就消失掉了。等水儿消失掉了，我就可以得到黑凤女仙的神仙草了，呵呵，我这老巫婆做久了，该去做一做神仙了。
水巫一直站在红房子前面的阳台上，痴痴地做着她的神仙梦。几日过去了，她还没有离开。本来这几日她打算出去走走，看看那些江河的水现在怎么样呢。可由于沼泽地的雾气太重，那迷蒙的雾气熏得她有些晕懒，她便迟迟没有离开。
一日清晨，她起床后披着黑色长袍，走出了那刺玫花围成的红房子，她站在阳台上向远处瞧。这时，她瞅见一只白天鹅朝她飞过来。
白天鹅？水巫的心猛得颤动了一下。她忽得想起很久以前那个背叛她的白天鹅王子，她的心酸痛起来，心中涌出一种难以说清的滋味。她想起了她生的那个孩子，一只很漂亮的白天鹅，刚生下就飞走了。
这里怎么会有白天鹅飞过来？树妖、怪鸟和毒蛇难道都没有挡住她？难道她是我失踪多年的孩子？水巫盯着飞过来的小美想。
小美已看见了那水巫站在红房子前的阳台上披着黑色的长袍，头上顶着黑色的纱巾，脸被包裹得严严实实。她飞得慢起来，一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。她想，我该如何面对这个看起来很阴险的水巫，我又怎么能很自然地把她当作母亲来看待？
小美索性停下来，她停在离红房子不远处的草丛里。她低着头，用嘴巴啄着自己雪白的羽毛，心里却十分矛盾。她又抬起头，朝那个红房子前的水巫瞧，她从那黑色的纱巾缝隙里看到一双冰冷邪恶的眼睛。
妈妈！多么慈祥的字眼！我要把眼前这个邪恶的水巫叫妈妈，我的心能做到吗?谁来告诉我，我怎么可以从容地打动这位邪恶的水巫。小美的心在咚咚地跳。
她闭上眼睛，静静地，静静地沉默起来。这时，她似乎听见心中传来了清晰的声音：
“小美，你不要惧怕，你是在完成一个庄严的使命。你不要把水巫想得那么可怕，她的心是邪恶的，她的眼睛是冰冷的，可是你要晓得，她曾经是善良的花妖，她曾经对爱充满了无限的向往，是现实改变了她，让她变成了水巫。你不要去计较她的邪恶，从现在起，你就全身心地把她当作你的生身母亲，不管她如何对待你，你都要想象她确实就是你的母亲。你要知道，邪恶只是她的现在，如果你把爱的种子播种她的心里，她就会慢慢地改变，变得善良起来，变成你真正的母亲。”
小美睁开眼睛，她似乎得到了一种更大的力量和勇气。她扇动着翅膀，含着亲切的目光，朝正在盯着她的水巫飞去。
水巫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盯着朝她飞来的小美。她看着小美那洁白的身体，美丽的翅膀，还有朝她微笑的眼睛，她却没有任何反应，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小美，眼睛里盛满了冰冷的孤寂。
小美飞近了，她落在红房子前的一棵小树上。她不敢靠近那些盛开的刺玫花，她看见那盛开着的刺玫花朵上散发着一种雾气，她猜想，那一定是毒气。
小美看着水巫，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象，她仿佛看见一位温柔美丽的花妖站在红房子前，双目含情，嘴唇红润，她看着前方，目光里满是期待。
小美急急地飞向水巫的怀抱，她激动地用人类的语言喊道：“阿妈，我回来了！”
水巫呆呆地看着小美，目光仍是那么冷，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，即便她心里也盼望着她的白天鹅孩子能有一天飞回到她的身边。可她却对眼前的小美产生了更深的怀疑。
她愤怒地一把推开小美：“滚！谁是你的阿妈？谁晓得你是哪位妖孽的化身？”
“阿妈，你真的不认我了吗？我是刚出世就飞走的孩子，你可以责怪我,骂我，恨我，打我，怎么都可以？但你不可以不认我啊？难道你真不想你的孩子吗？”小美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，她已经从内心里把水巫当作了她的母亲。
“哼！你休要甜言蜜语，我不信你是我的女儿，我的女儿她很无情，她一生下来就飞走了。我深爱的白天鹅王子他不值得我爱，他也背叛了我的爱情！”水巫愤怒地说道，她的身体在颤抖，呼出的气体充满了臭味。
“我要杀了你！骗我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？”水巫突然愤怒地揭下脸上的纱巾，“看看我的眼睛，你敢认我做你的母亲吗？”
“阿妈，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，但你就是我的母亲，我晓得你以前是花妖，怪我伤了你的心，求你原谅我吧！我有不得已的苦衷，求求你听我说，好吗？”小美说着，她想找到一个更好的理由来说服花妖。
“编吧！看你的谎还能骗得过我吗?我已经被骗过了，不会再上当受骗了。”水巫说着，她的嘴角颤动了一下。
小美看着水巫冷冷的眼睛里突然浮出一丝伤感，她晓得她的话已触动了水巫的心。小美心想，只有全心全意把水巫当作亲生母亲来看待，才能温暖她那颗冰冷邪恶的心。
“我一生下来就中了魔咒，我没有办法，也不敢开口说话，更不敢喊你妈妈，我只要你一开口讲话，阿爸和你都得变成石头。这些年，我一直在寻找，后来我找到了父亲，但他却中了魔咒后得了一种怪病就死了。”小美进入自己创造的故事，她像真的一样是当年花妖的孩子，讲起故事来就进入了角色。“其实，阿爸当年并没有背叛你，那是狼妖故意变成父亲的模样在诱惑你，他临死前还在叮咛我，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回到你的身边！”
“真的吗？”水巫冷冷地看着流着眼泪的小美，“哈哈，你不要在演戏了，过去的花妖已死了，你看清楚，我是水巫，我不会相信你的话，你就是当着我的面，流再多的眼泪我也不会相信你！”
水巫说着，就朝着小美吹了一口阴冷的毒气。小美的头开始发晕，心咚咚地在跳，她有些支撑不住身体，摇摇晃晃地从树上跌落下来。她跌落到树下的水坑里，雪白的羽毛被水浸湿了，身体也微微地发痛。
小美意识到水巫的心确实太冷了，她想，一个人心里只有恨，没有爱的水巫要怎么样才能感动她流下一滴眼泪呢？
“哈哈！让你尝尝骗我的滋味，这种毒气要不了一天就会让你死掉的。”水巫发出冰冷的笑声，“你的故事很精彩，可是我不信，我是水巫，不是你的母亲，也不是花妖！”
“阿妈，你真的很恨我吗？”小美微弱地踹着气，她想，即使要死，也要在死前完成自己的使命。
“你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，让女儿在临死为你梳理一下你的头发，阿爸说你有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，能跳好看的花朵舞，还能唱许多好听的花朵歌，可惜女儿再也听不到了。”
小美忍着疼痛动情地说，她体内的毒气在涌动，一阵阵疼痛剧烈地抽着她的心。她用足了劲，想努力地把那些毒气排挤出来，她想到了灵水，灵水会带给她力量和智慧，也会给她法力的，她不用惧怕毒气。
她忍着疼痛抖动着羽毛，从水坑里飞起来。她飞到水巫的面前，她用嘴巴揭开了水巫脸上的纱巾，她盯着水巫冰冷的眼睛，依然亲切地说：“阿妈，我来为你梳理头发吧！瞧，这些年不知你在忙什么，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？”
小美看见水巫的头发全是白的，长长的白发被裹在黑色的纱巾里，她用嘴巴轻柔地在水巫的白发上掠过，轻轻得，柔柔的，水巫长长的白发随风飘起，呈现出一种雪白的感觉。
“阿妈，你的头发虽然白了，但是很飘逸，很美丽！”小美温和地说着， 她尽量使声音保持着最温暖的感觉。
水巫的心颤动了一下，心里产生了一种很久以来都未有的温暖感觉。她沉默着，没有做声，享受着小美用温柔的嘴巴为她梳理长发。
这会儿，小美很安静，她把面前的水巫当作了自己的母亲，她含着最温柔的情感，轻轻地为水巫用嘴巴梳理着白发。她轻轻地把那一丝一缕的白发用嘴巴舔着，轻轻地舔着，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花妖忍着伤痛，生下她的白天鹅孩子，然后又流着眼泪眼巴巴地看着她的白天鹅孩子一声不吭地飞走了。
她想象着自己就是那只飞走的白天鹅。她这样想时，心里充满了对水巫的愧疚感。她想，如果当年她没有飞走，她还陪在花妖的身边，也许花妖还是花妖，她根本就不会变成水巫。
也许，每一种生命本来都不坏！变坏的原因只是因为心中没有了爱！小美突然对水巫产生了一种深切的同情和爱怜。她晓得，这个世界有时并不黑暗，只所以黑暗，是因为现实把心里的爱和光给抽走了。
我一定要把多多的爱还给她！小美想，邪恶制服不了邪恶，邪恶只能让邪恶更邪恶！冰冷的仇恨只能用火热的爱心去溶解！
小美轻轻地舔着水巫的白发，她就像栖息在母亲的怀里一样安静和温柔，她一丝一缕地舔着，温柔地舔着，那些飞扬的白发就像春天的柳丝一样柔美！
水巫背对着小美，她的目光里出现了一丝柔和。这种被亲近被温暖的感觉就像细细的春风一样在水巫的心里吹起，唤起了很久以前不曾有过的温暖感觉。
“难道她真的是我的女儿？真的是那只飞走的白天鹅孩子？”水巫在心里猜测，“如果真是我的女儿，那她不是已中了我的毒气，也活不到明天啦！”
水巫在心里猜测着，她的心上下翻滚起来。不！也许她是一个骗子，骗子就喜欢用温柔的伎俩欺骗人，谁晓得她是哪个妖孽的化身？我不能被她迷惑，我要坚持我的目标，我的目标就是得到一株神仙草，我一定要尽全力完成黑凤女仙交给我的使命。
水巫的心又狠起来，她猛得一把推开小美，小美又被水巫有力的手臂推到了水坑里。这时，小美体内的毒气又在弥漫起来，嗖嗖地发出呼呼的声音，就像一条条毒蛇在心脏里爬行一般。小美痛苦地闭上眼睛，她在昏迷中被水巫关进了一个笼子。